无须在意

Dating Anytime

爱在黎明破晓前paro,原著向,记父女维也纳半日游。

因为彼此爱着,所以离别很容易,重逢也很容易。



从踏上这一列火车起空条徐伦就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好像在。这种感觉难以言说,非要描述的话大概是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那一瞬间迎面而来的空气带给她的熟悉感,让她明白自己所面对的是属于自己的房间,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与空条承太郎之间的感应远没有自己房间的气味亲切,而更近似于她在初入小学时偶然获得的快感,突如其来又感觉强烈,即使没有接受过足够的说明,她也迷迷糊糊明白了大致是怎么一回事。

她像个追踪犯人的刑警走过一节一节的车厢,从隔门透明的窗上去看里面的座位。车上的人并不特别多,更何况空条承太郎足够出挑。徐伦刻意放轻了脚步,从走廊那头缓缓接近他,她有预感在她袭击他之前父亲一定会发现自己,仿佛为了印证她所想一般,空条也十分适时地转头看她。受了伤之后他冷峻的面庞就更加僵硬,此刻同女儿久别重逢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嘴唇动了动,喊她的名字,语气中透露出一点犹豫,好像不很确定站在他面前美国丽人正是女儿一样,因此低沉的声音显示出湿漉漉的海砂一样的柔软来。

徐伦将自己的背包扔到行李架上去,在父亲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空条则合上了手里的书,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你看的什么书?”有一瞬间徐伦觉得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像同一个陌生人搭讪一样开始找话题。空条就将封面翻过来给她看,一本日语标题的书,他向她解释:“是侦探小说。”

“我还以为你会在火车上处理工作,或者读点专业书什么的。”她笑起来,拿过空条的书随意翻了两下,又还给他,那样做并不是为了了解书本身,而只是满足作为一个女儿对父亲的物品的好奇心。“看那些东西容易坐过站。”空条摇摇头,将书收回到他的背包里。工作狂。徐伦在心里为父亲下一个定义,继而开口:“所以你为什么在这?我上个月在邮件里说去墨西哥了,搞得我以为你还在南美。”

“我来维也纳开会。”

“在火车上写封邮件也不难吧,你都有时间看侦探小说。”说这话时她踢一下父亲,匡威的球鞋底将灰蹭在空条的皮鞋上,用力碾了碾,昂贵光滑的皮面就被留下了一块污渍。

“我想安顿下来再联系你。”

“哼……我来布达佩斯读书,后天就开学。本来打算去南美的,但是那边没有交换生项目可选。”

“你修了匈牙利语?”

“德语啦,我听妈妈说你读书时修了四年德语。”

“她那时候学得比我好。”

“下次和我用德语发邮件吧。”

火车的速度逐渐减缓了,刹车时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细微刺耳的杂音,徐伦抬起低垂的眼睛看向窗外,红房顶的屋子和夏日开在铁轨旁边不知名的花朵慢慢地滑出视线范围,周围有人在收拾东西,车厢里一时间弥漫起一种行将出发的热闹和焦虑。“维也纳到了。”徐伦用手肘推一推空条,他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沉思的面庞转过来对着她,点点头,才拿起自己的背包,单肩背好。

徐伦向后靠在座位的软靠背上,在空条从走廊离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父亲的终点站到了,而她的目的地还很远,此时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关于这场与父亲在异国他乡的偶遇,徐伦仍旧没有实感,她后知后觉地挪到窗边去,想看看父亲背着背包出站的样子,除此之外她还没来得及想更多,无论是愤怒还是不舍都没有,只是胸腔里鼓胀着难受,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在心中发酵、沉淀,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显出苦涩的余味。

“徐伦,你要不要在这里和我一起下车?”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确实将她吓了一跳。“什么?为什么?”徐伦下意识反问,父亲认真的脸只使她更加慌张,“我还有事要做……和你下车后我们该去干什么?”

“做个决定,徐伦。如果你反悔了,我会为你买下一趟车的车票。”空条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上半身微倾,靠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低头看着她,在旁人看来或许风度无限。而徐伦心里想:像个绑架犯一样。

他们之间所有最疯狂的提议总是由空条承太郎提出,从一开始无视法律强行越狱的主张到后来照着她的脸来一拳好帮助他们脱离困境的行为,甚至在几秒珍贵的静止中,他放着一个活靶子神父和即将被扭曲的整个世界不管,而转身将她拉到身后护着,右颊触目惊心的疤痕便是他冒险举动的后果。

“那可不够,如果我反悔了,你还要和我一起上车,送我到布达佩斯。”徐伦要为他的承诺加码,空条则笑一下,未置可否。徐伦从那含蓄而柔软弧度中看不透父亲的意图,他对自己笑时总带着一种神秘莫测和独属于大人的狡猾,就好像伸来两只握紧的拳头问她硬币在哪边的游戏,所有选项都在父亲的掌控之内。她不介意陪空条承太郎玩个游戏,甚至十分愿意享受他为自己来带的乐趣,只是对父亲的盘算一无所知令人不安。

“……总之就这么说定了,帮我拿包。”徐伦抬头用目光指了指行李架上她的背包,趁父亲为她拿行李的空当从他身边挤过去,先他一步下车。

六月份的维也纳还并不特别热,徐伦觉得待在空气流通的室外比火车车厢里要好受得多,那种令她感到不舒服的胸闷在她下车后就完全消失了。“我们到底要去哪?”她跟着空条离开火车站,径直过了马路走到一座桥上,任谁都会以为他心里有一个目的地。然而空条回答她:“随便走走。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徐伦?”空条看了看女儿挑起的眉猜她大概要发火,于是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从火车站顺手拿的旅行手册来,递到她面前。徐伦推开父亲微不足道的讨好,转头看了看四周,跑到倚在护栏上聊天的两个奥地利人中间,问他们会不会讲英语。她指了指空条说我和他在度蜜月,附近有没有可以逛的地方?两个奥地利人看了看手表,告诉他们附近的展览馆都要到关门时间了,但是剧院在傍晚开场。“我觉得我丈夫不会喜欢看舞台剧,他可挑剔了。”徐伦的重音咬在”husband”上,撇撇嘴瞪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空条。其中一个奥地利人就笑起来:“你们不像新婚夫妇。”

“好吧,其实我是怀了他的孩子才不得不嫁给他的。”徐伦一点都不心虚,眉飞色舞地抹黑起他俩的关系。最终他们建议徐伦去桥对面的那条街走走,至少有几家不错的餐馆可作为吃晚饭的好去处。

她走在前面,从一个花坛的影子跳到间隔半米另一个花坛的影子里,空条不紧不慢地跟在女儿后面,突然叫住徐伦说:“我想去那边看看。”徐伦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家唱片店。她现在走不了,即使要搭下一趟车去巴黎也还要等一个多小时,除了奉陪空条承太郎之外,徐伦也没有别的选择。年轻女孩对唱片这种物件不大熟悉,她随意拨弄着眼前的唱片,目光在各式各样的封面上流转,趁机去偷看父亲挑选唱片时沉思的神色。“那边有试听间,我想听你选的唱片。”她凑到空条身边去,他已经将一张封面看起来很陈旧的唱片拿在手里。空条也点点头,带着她进了试听间。

一扇轻巧的玻璃推拉门将试听间和外面隔离开,里面有些狭窄,以空条的体格往里一站就更显得逼仄。徐伦几乎不得不贴着他,看他将唱片摆好,黑色的圆盘开始缓缓旋转。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听唱片。”

“还在读书的时候听得比较多。”

“后来怎么不听了?”

“没有时间。”空条停顿一下,“偶尔还是会听。”

“这都是上个世纪流行的东西了,老头子才喜欢听。”

“你曾外祖父喜欢用随身听。”

“老头子都比你时尚。”徐伦嘲笑他,低头看黑胶唱片一圈又一圈地旋转,平稳地,和缓地,有点乏味,陈旧中端着现代播放设备所没有的那种文艺气质,但她并不讨厌。倒是挺适合空条承太郎这个人的。徐伦想着心事,女人的歌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流淌,像一双温柔的手拨弄着她的思绪。

“There's a wind that blows in from the north

北方吹来一阵风

And it says that loving takes this course

带来了爱的讯息

Come here Come here

到这里来

No I'm not impossible to touch

现在我遥不可及

I have never wanted you so much

却从未这么渴望得到你

Come here Come here

到这里来

Have I never laid down by your side

我从未在你身边躺过

Baby let's forget about this pride

宝贝 让我们忘记自尊

Come here Come here

到这里来”

在这个小房间里,她感受到一种无处可躲,被灼烧的感觉。父亲的目光是有重量,甚至有温度的,如同一粒火星在她的血脉中燃起熊熊烈火,叫她即使不抬头也知道他正看着自己。因为她是父亲的女儿所以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注定无法对彼此钝感。徐伦在间奏里抬眼去看空条,他已经别开了目光,盯着试听间墙壁上的装饰画看。这种时候父亲在想什么呢?他是否也像我一样,被血亲的目光灼烧得痛苦不堪?

空条买下了这张唱片,之后他们继续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在徐伦走不动的时候空条建议去坐电车,他们不看站牌,不在意这辆电车往哪里开,只是随便登上一辆,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她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午后的阳光从道路两旁高楼的缝隙里,从车窗中照进来,在他们的膝盖上一阵一阵晃过。徐伦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过去了好久好久。但是什么都没变,阳光,车上的人,还有她所依靠着的父亲。“我想下车了,我看到那边有个冰淇淋店。”她揉着眼睛抬起头来,空条没有说话,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拎着装唱片的包装袋,带他们在这一站下车去。

没有目的地的旅途最悠闲,他们不赶时间,也没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只是并肩走着,坐了不知道多少趟电车,在如同时光一样流转飞逝的街景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部分时间是徐伦在说话,但是聊到唱片话题和在德国留学的学生时代,空条一个人也能说上好一会儿。

他们今天的第一个吻发生在日落时分的摩天轮上。那个闪着星星一样霓虹小灯的摩天轮太过惹眼,徐伦说她在火车站就注意到这个大家伙了,一定要坐一次。她趴在玻璃窗上看多瑙河和这个游乐场里其他闪着霓虹灯的娱乐设施,向父亲发问:“你觉得漂亮吗?”空条也站在她身旁往外看,目光落在天边因为昏暗而轮廓已经十分不明显的山脉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在徐伦的呼唤下转过脸来看她。“你看,这里有夕阳,有摩天轮,有维也纳闪闪发亮的夜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爸爸?”她歪斜着身体,用窗边的护栏做支撑,摆出放松的姿态来。“意味着什么?”空条看着女儿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对她的阴谋还一点都不知晓,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徐伦的问题上。“好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勾勾手指头让父亲为她弯下腰来,就在这时凑前去在父亲的唇上吻了很轻的一下。昏暗之中父亲愣住的脸使她发笑,他微张的嘴唇像一种隐晦的邀请,于是她再一次贴近他。

父亲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使她仰着头去吻他不那么费力。夜幕四合的时候一切都失去了边界,在模模糊糊的夕阳里融在一起,徐伦感觉她和父亲也一同融化在这逐渐浓稠的黑暗中,巧克力糖浆一样。

“如果没有和你下车我大概已经在学生宿舍里收拾东西了。”夜幕中的多瑙河闪着粼粼的光,徐伦牵着父亲的手走在河边,时不时攥紧他的手,又放松,捏着父亲的手指把玩着。“我应该在客房里,看明天开会的材料。”

“还要泡红茶喝。”徐伦补充道。空条笑了一下,大概是表示赞同。

他们在晚饭后踏入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教堂。“我讨厌宗教。”徐伦皱着鼻子对教堂精致的塔顶翻了个白眼。尽管如此她还是跟着空条进去看了看。“难道你信这个?”她绕着摆放在大厅周围的红蜡烛转了几圈,转头看到父亲已经捡了个座位坐下了。“我不信教。但是教堂有存在的意义。人们带着各种各样的情感来这里寻找答案,这样一个地方容纳了几代人的痛苦和快乐。”徐伦贴着他坐下,和他一起盯着被烛光裹着的壁画看,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和妈妈的婚礼是什么样的,也在教堂办吗?”空条想了一会儿,似乎那件事情是想要仔仔细细回忆才能够清晰到足以向她讲述。“我们没有去教堂,是在房子前面的那个院子办的,因为我不信教,我们要请的人也很少。”父亲的声音落在老教堂的地砖上,低沉的回音海浪一般,与父亲相比徐伦的声音则是脆脆的,带着年轻女孩子的尖细,同教堂里沉滞的氛围格格不入,也将他从久远的回忆中带出。“我听学校的朋友讲过一个贵格派教徒的婚礼,要结婚的新人会在婚礼上凝视对方一个小时,由神父和宾客见证,谁也不说话,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自动成了夫妻,所有人都站起来祝贺他们。当时我就想你和妈妈办婚礼时是不是也这样干过,感觉挺适合你们俩的。”

空条没有继续说话,静静看着徐伦,她也抿着嘴唇看了一会儿父亲,之后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我讨厌宗教。”离开那个老教堂时徐伦还是这样说。

徐伦认为比起教堂还是夜店这种场所更适合她。她慷慨解囊邀请父亲去夜店里喝一瓶啤酒,两个人聚在夜店里一台打三维弹球的机器前面玩弹球。“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约会?”徐伦按下启动按钮,机器里的弹球立刻被发射出去,在形状各异的挡板间弹来弹去。“不是度蜜月吗。”空条用淡淡的语气和人开玩笑总是显得恐怖,他放下酒瓶轻轻地磕在球台旁边,里面已经空了大半。“嘿!”徐伦吓得嚷嚷起来,因而没注意到她的弹球正从挡板上滑下来。最终弹球落进了下方的小洞里,这一局游戏结束。

“我很久没玩这个了。”虽然这样说着,空条还是接替了女儿的位置,这次换徐伦靠在球台旁边看,趁机拿起空条的酒瓶将里面所剩无几的啤酒一饮而尽。麦芽发酵的酸味从胃里顶上来,徐伦捂着嘴打嗝,浓郁的酒精味冲得眼眶发酸。她听到父亲似乎是笑了,单手捏着她的啤酒,另一手游刃有余地操纵着挡板,他的弹球一次又一次撞到得分点,机器顶端显示的数字不断攀升。“你一定要教我玩这个,不然就别想走!”她缠上父亲的腰,用耍赖一般的行径蛮横中止了这一局。空条也没多说什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便将酒瓶放到一旁,握起女儿发烫的手掌教她操作。

从夜店里出来就像一下子沉进池塘里,寂静的夜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发凉的晚风让徐伦清醒不少,这时候她才想起来父亲原本应该是不喜欢夜店那种嘈杂的场所,却和她一直待到后半夜。

或许因为四周的环境太安静,徐伦走着走着就有点想睡觉。空条并不讲话,牵着她往前走,徐伦拖着越发沉重的身体跟着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心里却想这样一边犯困一边走路竟然也挺舒服的。“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好不好。”她强撑着环顾四周,意识到这是个公园,毛茸茸的草坪看起来舒服得不得了,即使有父亲牵着她也不想再走了。

空条的大衣带着他的体温,在草坪上铺开,对于徐伦而言像野餐垫一样。她躺在上面感到安逸,伸出手臂去搂父亲的脖子,精神的亢奋和肉体的困倦在身体中缠斗,她将脸颊埋进父亲的肩窝里,嗅到一股暖呼呼的香味,可能是须后水,也可是沐浴液,她不熟悉这种味道,并且因此感到有些难过。她从仰视的角度去看父亲的脸,嵌在疤痕之中的那一只义眼比他能够视物的那一只眼睛更炯炯有神,在一盏路灯的照射下显示出保养得很好的光泽来,却真真切切刺痛了女儿的心。

“你开完会是不是就要回美国了?”她的声音闷闷地从父亲的肩窝里传出来,空条抚摸着女儿的后脑,一下又一下,将她本就变得十分松散的发辫弄得开了,女儿的长发丝绢一样在他的手指间流淌。“嗯,大概一周后。”

“等我学期结束回到美国,你又已经去别的地方了吧。”徐伦笑起来,仿佛觉得这真的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我会给你用德语发邮件。”父亲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说话时那声音就震颤着她。

“你一忙起来就会忘记我。”

“没有那样的事。”

她抿着唇,从父亲的怀抱里仰起脸来,“我和同学一块坐飞机来欧洲,她去马德里,我和她在马德里玩了几天,从那里开始坐火车往布达佩斯走……马德里有比迈阿密多得多的公墓,更多是属于没有名字的人,听当地人说是都是一些被海浪冲到岸边的死者,看着那些不署名的墓碑我总会想到你,爸爸。我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担心你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作为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的人,这样死去了,因为你总是走得太远。”

“我也总是会回来的。”父亲沉着眉眼,声音同往常一样没什么起伏,她试着着从父亲怀里起身,却被他有力的手臂牢牢捆住,一个劲地往怀里按。“再等一下,徐伦。再让我抱你一会儿。”空条这样说。徐伦蜷缩在父亲怀里,建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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